原標題：春別白玉蘭

趙克紅

【資料圖】

還記著一個月前，我從外地出差回來，看到小區里的白玉蘭正開得如火如荼。一樹晶瑩潔白的花朵，如冰雪雕飾而成，讓人的疲憊一掃而空，心情瞬間舒暢明朗起來。如今，春盡夏來，滿樹的花朵掉落，只剩綠瑩瑩的葉子在微風中起舞。

玉蘭花又名望春花，意思是春天還沒到來，萬千花木還在夢寐待醒或睡眼惺忪的時候，她便亮明身份，進入高光時刻，迎接春的到來。每年驚蟄，小區里、街道邊、公園中、一樹樹玉蘭花舒展花蕾，在離地面數米的高空，熙熙攘攘地綻放，花色如玉、凝脂停云。

“素面粉黛濃，玉盞擎碧空，何須瓊漿液，醉倒賞花翁。”乍暖還寒的早春，一朵朵玉蘭花優雅寧靜，站在樹下，似乎能聽到花苞緩緩打開的聲音。

我常到白玉蘭樹下散步。雨水前后，當我途經玉蘭樹下，見她昂首挺立在眾多矮小的植物中，初看和其他樹木一樣枝干光禿禿的，仔細觀察，會驚喜地發現，她的枝上已冒出一些毛茸茸、微微突起的花芽，與樹枝顏色非常接近，若不仔細留意，不易察覺到。

接下來的一段日子里，玉蘭樹可謂一日三變，幻化驚人，先是玉蘭樹的絨毛漸漸破殼，將卷曲著的花芽頂出，白色的葉片也漸漸鋪展開來，有幾朵花已急不可耐地盛開，空中縈繞著絲絲縷縷的花香。

白玉蘭很耐看，她是一種能夠讓人凝視許久，也不會感到審美疲勞的花。多少次，我凝視如絹似紗、如錦如緞的花瓣，那帶有玉蘭花香的風，淡淡地在鼻尖縈繞，驀然想起宋代曹組的《卜算子》里的這句詞：“著意聞時不肯香，香在無心處。”

白玉蘭的美，美在花色，如池塘的白蓮，純潔而溫潤；美在品質，驚艷而樸素，靜心怡神般安靜，無一絲嬌貴之氣；美在花香，她清幽淡雅，一絲令鼻腔舒適的淡淡的香馨，讓人為之陶醉。

不過，玉蘭花的花期也是短暫的。花謝時，一片片花瓣，若春燕剪翼，從枝頭落下，輕盈又厚重，構成一幅凄美的圖畫。我小心地繞過花瓣的空隙，恰在此時，一片玉蘭的葉片落在身邊，彎腰撿起這瓣落花，放在手心仔細端詳，那微微卷曲的花瓣葉脈間，分明還有汁液在流淌。

玉蘭花曾經芬芳過、美麗過。我愛白玉蘭，愛她獨自燦爛的孤勇，和悄無聲息魂歸泥土時的從容。片片落花，微笑著撲向大地，把淡雅幽遠的香氣藏在身后，把生命的厚重留給昂首挺立的枝頭。